生命

那些勇敢地走完了自己一生的人，都是可敬的。

曾經尋死覓活，自以為是地懷疑生命的價值，現在想想，那真懦弱。生命本來就充斥著許多陰霾，也許有的人生命中的陰霾要比陽光多得多，也許生命的實質就是一場苦旅，但真正的強者，往往不是在有生之年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的人，而是在生命最脆弱的時候，依然能咬牙堅持著活下去的人。

人有權利對生命中遇到的絕大多數事情作出選擇，但對於生命，任何人都沒有權利選擇放棄。

昨天外公去世，全家人亂成了一團。站在外公面前，我沒有哭，我更願意相信他是睡著了，而我不願意打擾他。外公果然是睡著了，面容安詳，靜靜地躺在床上，身上的衣服和身旁的被褥，和平時外公躺在床上休息給我的感覺是那麼像，以至於我不敢發出絲毫聲響。外公雙眼微閉，好像是在享受著愜意的寧靜。此刻我心裡浮現的，是外公吸煙筒的情景，是外公以他特有的腔調念叨我的名字的聲音，是外公要去上街的固執，是外公搗鼓他的黑白電視時的脾氣……可現在，外公睡著了，這一切事情都不會發生。

想起母親跟我講的關於外公的事情。

外公小時候當過郵差。那時候，郵差根本沒有任何交通工具，偶爾遇到順路的馬車就是件值得開心半天的事情。外公就靠自己的雙腳，跑出了自己的事業，也跑掉了他的青春。艱苦的工作沒有讓外公屈服，那時候的達官貴人的欺辱沒有讓外公低頭，這些，絕對夠讓現在的我欽佩。

外公就是我面前的一個榜樣，比起外公，我有太多的不如，太多的東西值得學習，特別是那種不屈的精神。

現在想想，動不動就說生命的壞話還真幼稚，天真地幻想著天堂有多麼美好，卻沒有思考是什麼讓我能有條件去幻想自己想要幻想的事。外公沒有留下什麼名言警句，也沒有做下什麼豐功偉績，外公確實一個強者，因為他沒有在困境面前低頭，沒有在生命最脆弱的時候放棄，所以外公可以走得很安詳，沒有遺憾，沒有怨言，就像睡著一樣！

希望我也能像外公那樣，在生命的終點安然睡去。


2008.01.14